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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苏《漠上砂》1

名字又不会起....又是胡乱起的

人物ooc😂

这饭馆开在沙漠边陲的小镇,光线昏暗,桌椅狭窄,上面一层黄沙好像永远也擦不干净似的。

百里屠苏一个人坐在窗边,一手握着剑,另一只手拿着一双筷子,慢慢的夹起一根面往嘴里送。

面是阳春面,做得清汤寡水,实在算不上好吃。百里屠苏低垂着眼睛,吃得很慢,也很认真。

听外面的脚步声,至少已有二三十人在这饭馆外埋伏起来,其中更有数位不逊于他的一流高手。

迎接他的将是生死未卜的一场恶战。

 

“师兄,都已安排好了。”

陵端跑来汇报时手中也握紧了剑,剑穗微微抖动。他的手心已沁出汗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陵越环视一圈周围众人。这些名门之后均是严阵以待,站位散而不乱,几乎已封住每一条去路。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
区区一个百里屠苏,纵然是魔教乌蒙灵谷后人,又怎值得六大派子弟联合前来诛杀?

说到底,还是为了那把焚寂。纵是凶剑,更是名剑。

他闭关十余年,出关仅三日。刚一出关,便被掌门函素派下任务,带领陵端及其余五派弟子,诛杀魔教妖人百里屠苏,取回焚寂。

乌蒙灵谷位于西域,行事乖张诡秘,自称圣教,中原武林则称他们为魔教。陵越与乌蒙灵谷还曾有一面之缘。十六年前,天墉长老紫胤云游经过乌蒙灵谷,因阴差阳错救了族长之子而颇受礼遇,在乌蒙灵谷居住了近半年的时间。他曾奉师门之命,去探访师尊。

紫胤见到他后,随即向乌蒙灵谷辞行,二人一起回到天墉。

此后,陵越闭关修炼,紫胤寿数已高,不久仙逝。十余年之前,魔教乌蒙灵谷一夜之间遭遇灭族惨案,各大门派争相居功,却谁也说不出事实真相究竟如何。中原武林心腹大患已除,颇有几位野心勃勃的掌门合纵连横,觊觎武林盟主之位。

然而,魔教虽已覆灭,族长之子百里屠苏却逃过一劫,不知下落。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圣剑焚寂。相传此剑中蕴藏着乌蒙灵山代代相传的秘密,若能参透,可执掌天下。

这桩悬而未决的灭门惨案本已被江湖中人所遗忘,近日来却又掀波澜。数月之内,中原各地都有人遇害,这些人不是曾与魔教结仇,就是父母或师长与魔教有过恩怨,其中包括六派出门历练的三名年轻弟子。死者尸身上的伤口都带有火焰纹路,正是数百年来凶剑焚寂的特征。

被害的少年中,有一名是天墉子弟,名唤肇临。

一时间江湖中人心惶惶,各大门派派出线人四处寻访,终于在这小镇找到了百里屠苏的踪迹。

陵越这一次带领名门子弟前来,便是奉了掌门就地诛杀,取回焚寂的命令。

他右手按上腰间长剑,霄河已经很久没有饮血。剑身微微颤抖,仿佛可以感应到酒馆之内另一把名剑的气息。他闭上双目数着屋内那人的脚步,一步,两步,三步....

吱呀一声,酒馆紧闭的门从内推开,一个少年手拿一柄火红重剑,缓步而出。

那少年肌肤胜雪,眉目柔和,眉心间一点朱砂殷红如血一般,纵然目光冰冷,却也没有一丝戾气。陵端等人已排布成灵虚三才之阵,劲风扑面,众人目光汇聚在陵越身上,只等他一声令下。

陵越看这少年丰神俊朗,心中倒也未觉有多可惜。他本就是淡漠之人,修炼多年更是心性冷淡,喜怒不形于色。

百里屠苏也已看出陵越是为首之人,他右手仍是抓紧焚寂,目光终于不由自主落在陵越的身上。谁知一看之下,脸色却是微微一变,露出一点似欣慰又似惨然的笑意,说道:”是你。”

陵越皱眉道:”我们见过么?”

百里屠苏摇头道:”不,是我认错了。”他心里却在说,是你,我认得你。

当年在乌蒙灵谷,他躲在窗外第一次看到陵越,就在想从外面来的这个小哥哥真好看。

眉目昳丽非常,双瞳却像冰潭千尺,深不见底。他想了好久,也不敢跑上去搭话。

娘亲发现他偷看,就把他拉走了,还很生气的对他说,乌蒙灵谷的族长之子,偷偷跑去看一个谷外来的人,成什么样子。

后来师父要离开乌蒙灵谷,他去见师父最后一面。趁紫胤把他抱在腿上,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师父,来找您的那个小哥哥,是谁啊?

师父摸摸他的头,笑眯眯的说:”你我师徒的关系不容于世,因此不可张扬。若非如此,你本应叫他一声师兄。”

屠苏说:”我在心里叫您师父,那便也在心里叫他师兄。”

他一直未忘记这一面之缘。此后,师父在天墉仙逝,乌蒙灵谷惨遭灭族,他一人侥幸逃脱。浪迹天涯的十数年间,有时他也在想,自己也并非全然是孤身一人,还有一个未曾相认的师兄。

却从未想过是在这种情形下重遇。

今日之事,他自知无法善终。为保护焚寂不为六派所夺,他就算心知不敌,也必会以命相搏。临死之前,还能与师兄交手一场,也堪称乐事。

六派众人看他直视陵越,苍白脸颊上露出一点笑颜,竟都颇觉有几分惊心动魄。

陵越道:”屠苏小友,我们今日是为你剑下亡魂而来。”他语气疏离却有礼,实在叫人挑不出毛病。

百里屠苏心里一沉,咬唇道:”他们不是我杀的!”

他心知这句辩白软弱无力。他也曾追查过嫁祸于自己的人,查看过遇害者尸身。连他自己也不能否认,那伤口处的火焰纹路,他只在自己的剑下看到过。他本已知道自己被天下人误解,但被自己视为师兄的陵越当面这么说,仍是忍不住的心口一窒。

陵越尚未答话,身后陵端已气急道:”魔教妖人,证据确凿,你还敢抵赖!”

百里屠苏心中苦笑,早知便是如此,自己又何必多说这一句。

陵越抬手制止陵端,道:”师命难违,请拔剑吧。”

屠苏忍不住又去看陵越深黑眉眼,他十六年都没有忘记的眼睛,再度见面是为了取他性命。

他缓缓拔出焚寂,名剑出鞘,光华大盛。屠苏冷冷道:”你们一起上吧,看我死前,能杀得几人。”

陵越道:”得罪了。”铮然一声,霄河剑已出鞘!

身后诸人得他号令,阵法已如风车一般轮转开来,将屠苏困在中央。阵法暗合五行八卦之势,众人攻守配合,一时间屠苏眼前已经是剑气纵横,如一盆水从半空中泼将下来。

屠苏心知以静制动之法,手中长剑纹风不动,只等剑阵中人向他出手一击。他自知剑阵诸人合力,自己内力必不能及,但他有信心比阵中诸人更快!

剑阵的包围圈一点点缩小,猛然间,三柄长剑从三个不同方向袭来,分别攻向屠苏的右臂,胸口和小腹。

百里屠苏反手一剑从右肋下掠出,卷住袭来的三剑,顺手上挑。这一剑连消带打速度颇快,众人眼前一花,并未见他如何动作,只听数声惊呼,三柄长剑脱手飞出。

这些名门子弟熟习阵法,屠苏一击之下,便立刻有三人上前一步,补上之前位置。屠苏未等三人挺剑招架,便是三剑直刺。他虽蒙冤不白,心中愤懑,满拟要将这些围攻他的人杀个痛快,待剑尖逼近三人胸口之时,仍是微微一顿,长剑下压,攻击三人下盘。

陵端见他接连得手,高声叫道:”变阵!”

一喊之下,众人如走马灯一般交错疾行,屠苏一时看不出其中奥秘,索性长剑回撤,静观其变。

他越看越是奇怪,只觉阵法变化下,众人尽是围绕在他身前,身后却留出了一大片空当。

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,说不出的低沉好听:”好快的身手。”

陵越竟在他毫无察觉之时,已配合六派子弟的灵虚三才之阵,走近他身后不足一步!

屠苏面色已变,不及转头,回手出剑!

他心知二人距离已是极短极险,陵越内力也必在自己之上。方才在阵中对敌,他每一招都简单到极处,全凭名剑之威横冲直撞。然而面对陵越和他的霄河剑,屠苏毫无以硬碰硬的把握。

他未及回头,剑光已如游龙一般,向着陵越直冲而去。陵越却偏偏躲也不躲,阵中已有人发出一声惊呼。

然而随着屠苏回身,剑光也已猛然转向,朝陵越身上另一处袭去。

屠苏咬着嘴唇,知道他遇上了强敌。刚才一招本是虚招,若陵越回身档格,下一剑他便非中不可。但陵越却纹丝不动,他若贸然攻击,只怕更失先机,浑身都处于陵越的计算之下。

在陵越凝立的身形面前,他纵然出剑快如鬼魅,竟似也没有半分用处。

他此时已转过身来,双眸璨若星辰,夹杂着几分痴心和不甘,径直倒映在陵越眼中。

陵越低声道:”可惜了。”一时之间,剑气冲霄,名剑”霄河”终于出手!

身前长剑凌空,身后又是森严剑阵,屠苏自知已无法躲闪。他来不及思考,回剑护体,正是幼时紫胤真人所教他的天墉剑法,”晦明剑”的起手式。剑光逼人之中,他却仿佛忘记身在何处,神情柔软下来,兀自说了一句什么。

陵越眼神半明半昧,剑尖离屠苏胸口半寸之时,终于停住。

但他全力一击,剑气又是何等强横,屠苏已被他劲力所震,吐出一口鲜血,软软向后倒去。

陵越犹豫了一下,终于还是伸手将屠苏抱住。

他一生中,从未这样靠近另外一人。此时此刻,连他也不知道,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。

他仿佛只是不想看到臂弯里那脸色惨白,双目紧闭的少年,倒在尘土中去。

剑阵中诸人皆是面面相觑,陵端大着胆子问道:”师兄,掌教真人不是说,就地诛杀....”

陵越手一摆,陵端便不敢再说。他回剑入鞘,淡淡道:”带他回去。”

陵端低头道:”是。”但陵越的心思竟似已不在他身上。方才百里屠苏低低的耳语,仿佛依然回荡在陵越的耳畔。

长剑将刺未刺之时,漫天剑光之下,那少年嫣红的嘴唇抿起来,竟透出点微不可见的笑意:”师兄,我不怪你不信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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